女巫之十九后附一 四年前一夜
赫洛德静静的站在墓碑前，脸色沉重。
草原静悄悄的，没有一丝声响。如同在默哀，却更像是种漠然，只盼望一切随风逝去，再不会来打扰它们的安宁。
直到克莱德死去之前，骑士都没有想过这里的女巫竟然会如此危险。当他抱着克莱德的尸体回到镇上时，才从周围人的言论中了解到那个女巫累累的恶行。
这里的灾祸已经持续了快一年了。
可怕的诅咒发生在每个月的最后一天，夕阳会变得血红。在那个赤色的傍晚，镇上的人会莫名其妙的死去，过路的商人与旅客却安然无恙。这仿佛是刻在小镇上的诅咒，发誓要将这个繁荣的镇子变成一片死地。
“你听说过这种巫术吗？”骑士问到少女。
“既然是巫术，它必然是零散冷僻的，不会轻易为人所知。”少女摇摇头，打消了骑士的期望。“或许这是她独创的技术，或许这是某个遗失的咒语，与我记忆中的任何法术都不相符。”
“我们必须要阻止它，不能让这些惨剧再度发生。”骑士抚摸着腰间的剑，看向远处的草原。黑暗是永远不会自己消散的，它一定要抗争，唯有流血的战斗才能驱赶它们，让它们畏惧，不再恣意地蔓延。
“所以你一定已经有了一个完善的计划，可以安全迅速地控制那个女巫，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了。”
“不，我没有一点头绪。”赫洛德握住少女的手，神色凝重地望着她。“你一定有办法帮到我，希瑟，我需要你的帮助。”
“当然。”少女回答。“这种时候唯独我能够帮到你。”
“这将是一个与死者沟通的，绝妙的巫术。”
—
“为什么突然之间要去狩猎那些女巫？我们之前明明一直在与她们和平相处。”
在夜晚奔驰是一件严肃的事情，潜藏在黑暗中的危险如同一条毒蛇，谁也不知道会在何时袭来。但当这些旅客们全都是身穿重甲的骑士时，任何危险都会变得风轻云淡起来。
“你大概是不知道，约瑟夫，在你看不到的地方，女巫们已经酿造了无数的痛苦与灾难。”
他们骑着马，谈论着今晚即将发生的事情。今晚是满月，夜空中浮着淡淡的云。这里是洛林外靠近森林的原野，也是女巫们常住的地方。
“我不明白，我也去过望山和东门，那里的情况看起来很好，至少在女巫这方面从未有过不好的传闻。”
“大概……是在伊斯塔吧，那里的女巫早早的被驱逐了，据说是酿成了巨大的灾祸。既然是教皇的意思，我们还是应当遵守。”
另一个骑士接过了话茬，回答了约瑟夫的疑虑。
“伊斯塔的女巫和洛林的女巫又有什么关系呢？照我说这些年教皇陛下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。”
“她们八成是逃到了洛林……好了，约瑟夫，不要再追问下去了，有些事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，我们应当尊奉神的旨意……”
四个骑士穿过平原，跨过河流。他们的盔甲在月色下闪闪发光，战马轻声嘶鸣着，朝森林的边缘走去。长久以来，女巫们混入了村庄与城镇之中，同一般百姓生活在一起，几乎没有分别。只有那些游荡于荒野的孤僻的女巫们罪证确凿，不会给民众带来任何惊慌。
仅从外观上看来，女巫的房子没有任何特别之处。这是一栋普通的两层小楼，看上去宽敞舒适，静静地立在几片菜园之间。当然，那里面或许种的是某种剧毒的植物。月光把屋顶的砖瓦映地熠熠生辉，看上去好像顶着满屋的白银。
克莱德跳下马背，活动了几下身子。他沉默了一路，因为他的心中存在疑惑，没有人能够解答。他不明白为什么魔法和巫术突然间就触犯神明了，在第三帝国的那段或是遗失或是不为人所知的历史中，法师们和神相处的很好，并没有产生多少矛盾。
但当他问起那些站在高位的主教们时，得到的回答大多是含糊其辞的“渎神”，“作恶”一类。
“克莱德，快，帮我一起撞开这扇门，它太结实了！”约瑟夫的肩膀抵在门上，一只手朝克莱德不断的挥动着。他点点头，走上前靠住木门，一只手扶着门框。伴随着一阵清亮的咔嚓声，木门被撞开了，扬起一阵翻飞的木屑。
“这里已经空了。”
骑士们失落的看着木屋，里面没有一道人影。
“这里看上去井井有条……那个女巫大概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了吧。”
“这帮家伙真是滑头。”
他们翻找几乎每一个能够藏人的柜子，把床板掀开，劈开所有厚实的墙壁，最后得出结论，这个屋子里不会再有任何女巫了。于是他们收起武器，扫兴的向马匹走去。
“她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来的？”约瑟夫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屋内，好像很不甘心的样子。没有人回答，第一场女巫狩猎竟然被以这样的方式挫败了，实在是过于滑稽。
“谁知道呢？所以她们是女巫……”
“喂，克莱德，别再找了，走吧。”
骑士们站在门外，齐齐地看着克莱德，意思是就等他上马，好早点回城交付这尴尬的差事。克莱德点点头，收起手上的纸条，跟着同伴们一同离开了。
—
纸条上这样写。
“这是一场一对一的决斗，给任何找到这张字条的人，地点在洛林纳的河畔，孕育滋润东门的怀瓦纳的地方。”
一场女巫发起的决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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